粑粑狗

【蛋哈】Mr. Atomic Bomb

……太甜了……我要蛀牙了

神经元:

13








       艾格西从路那边走来,哼着歌,将手里那罐还剩几口的饮料扔到垃圾桶里。易拉罐里装的是橙汁,他却表现的像是喝了好几桶糖蜜似的。天气太冷,他双手都插进兜里。他对低温不是很在意,因为这样湿冷的天气,是他也是其他住在伦敦的人必须忍受的。如此一来,就会觉得就算是再冷的天气,其实也并没有包含多大的恶意。更何况他现在的心情好着呢,才不会跟老天爷计较。心情好的原因有三个:一是他昨晚刚刚经历了一场梦寐以求的xing事;二是他的求职终于得到回应;第三个原因和那只跟在他身后的小狗有关。他原本在等邮递员,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蹭他的裤脚,一低头,这只吐着舌头的小家伙就用一双圆溜溜黑眼睛看着他。艾格西蹲下身,小狗继续蹭着他的卡其布裤子。他径直向前面望去,又看了看身后:街上没有人在寻找自己丢失的宠物。他伸手试了试,小家伙的脖子上带着项圈,然而狗牌却被摘下,看来它的主人是下定决心不想让它回去。他耸了耸肩。“你知道吗,”他说,“你长得很像我小时候养的一只狗。”它哀伤的抬眼,眉头的褶皱更加聚拢在一起,黑色的嘴角无声的耷拉着,五官皱作一团。“可是我不能收养你,不行。”他走着,它跟着。先是躲在电线杆后,现在藏到绿化带里。毫无疑问,他喜欢以前养的那只跑到洛克希家里拉屎的小巴哥犬。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想个像样点的名字,它就被老迪恩赶出了门。他想念它,眼下红色的交通灯,按着喇叭的大货车都在提醒他这点。




       好好好,艾格西觉得自己走得差不多了。他停下,转过身盯着那只可怜巴巴的小家伙。它像一个挑战,一次回忆。他张开手臂,弯下腰迎接它。小家伙踩着他的手臂往脖子上蹭,“等等等等。”艾格西说,把它抱到一边。然后卷起衣袖,查看手腕上的那道隐隐作痛的新痕迹。是一处很像手镯的刺青,昨天才留下的。昨晚他和洛克希去了酒吧,终于把迟到的圣诞礼物送到她手上。




 




 




       “兰斯洛特?”洛克希大笑,“我喜欢我喜欢。不是你选的吧?”




       “不是。”艾格西承认。




       “我就知道,”她做了个鬼脸,“快说,是谁选的!”




       他摸摸鼻子,指尖指着吧台后擦着酒瓶的身影。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微微发亮。“看看她,窄腰长腿的……”她歪着头自言自语起来。之后他们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一起在城里乱逛,就像小时候一样。“圣诞树当然是我故意寄错的!”洛克希搭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的说,“他终于对你说出一切就是我今年送给你的圣诞礼物!”他将她抱住。一阵风吹来,他们更紧的依偎着对方。“你跟他说明白没有?”她问。




       “说什么?”




       “说你爱他爱到死去活来,快邀请他跟你共度余生啊!”




 




       在如何证明爱的死去活来这点上他们难以达成共识,于是两人便就地坐在某户人家的们阶上。行人的烟头蹦出闪亮的火星,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的脸变得跟火箭升起似的橘红色月亮一样。“我说的你都不同意,那你说,你要怎么做?”洛克希看着他那张在路灯映衬下的脸。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从隔壁的巷子里窜出来,将他们围起来。“嘿,给我们几个钱买点酒喝。”




       “滚回去找你妈妈要。”洛克希甩开那只伸向她的大花臂。他们低声咒骂了几句,把手挪开。就在此时,她抓住了垂在半空的手。“你的手在哪纹的?”她问。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刺身在哪里纹的。”她说着,另一只手摸出了几张现钞。




       “哦,”男孩笑笑,接过她手里的钱。“我认识一个人,就在后面那条巷子里。他能免费给你刺上很漂亮的图案。”




       酒精确实会让人的脑子里冒出疯狂的念头,不过好在小男孩认识的人确实很不错。他们摇摇晃晃的在巷子尽头找到了那套有着黄色大门的公寓。艾格西正坐在椅子上,把袖子挽起,等待着他把眼镜找出来。“很久没人来找我了。”那人说,已经戴上了眼镜。“说吧,你想画点什么。”他用了画字,似乎想减轻他们对疼痛的顾虑。




       “不痛的吧?”洛克希问。“他从小就怕痛。”




       “一点儿都不痛。”他说,“一条蛇,一朵玫瑰,幸运数字,还是你喜欢的那个人的名字?”




       “名字名字!”洛克希抢先答道。




       那人点点头,把手里的纹身枪拿近,菱形的眼睛扫在艾格西脸上。“听着,我得提醒你。你喝了不少酒,我不想你哪天哭丧着脸跑过来要我帮你把它洗掉。我可做不到。”




       “不会的。”艾格西摇摇头,“一定不会的。”




 




       纹身一点儿都不痛。这是假的,可它值得。艾格西看着那两个中间用横线连起的E—H,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刚才是谁疼的死死抓住我的手来着?”洛克希故意嘲笑他。这会他们已经离开纹身师的家里,又回到大街上。酒劲过去一大半,他们依稀记得纹身师说了一堆跟猫有关的话,可他家里明明连半根猫毛也没有。清醒让艾格西越发觉得手腕疼的厉害,好像有刀在割,又好像有火在烧。他接受洛克希的提议:给哈利打个电话,邀请他共进晚餐。偏偏手机没电,于是他们朝那间在公园旁边的便利店走去,希望能借个电话打一打。不幸的是,他们遇到了一个像极了中心湖里那群鸭子一样的售货员,瞧瞧他趾高气扬的模样:电话啊,抱歉。没有。可那个电话就那么在他手边待着,就差冲着话筒大喊‘嘿,我就在这里!’。艾格西没有发火,洛克希也没有骂人。他们在离开时顺走了柜台下面的一盒保险套和一瓶润肤霜。




       “原来是保险套,我还以为是口香糖哩。”




       “少来。”洛克希在他的刺青上挤了点润肤霜,“你明明就故意拿的。”




       他揉着手腕,百口莫辩,只能把保险套放进口袋,拿出好不容易凑齐的几个硬币走进公共电话亭。时间是跟金钱相对应的,他想。眼下这几个零零碎碎的硬币,只够他通上三分钟电话。他晃晃脑袋,听到了几下有节奏的嘟嘟嘟的传递声。好好想想,自己似乎还没跟哈利通过电话。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变成了那种趁父母睡着后偷偷躲在被窝里跟暗恋已久的高年级学长打电话的女孩子。一架闪着光的飞机从夜空中穿过,他单方面宣布那是一颗流星:快接电话,快让他接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




       “你好。”听筒里传来一声气喘吁吁的声音。




       艾格西呼了口气,“你终于接电话了。”




       对方感到惊讶,又很快恢复平静的语气。“我刚才在煮牛奶。你喝酒了。”




       “一点点。”艾格西笑道,他听见小黛西的笑声。“她没闯什么祸吧。”




       “她很好。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来跟我道谢的吗。”




       艾格西转过身,看到玻璃外的洛克希对着他的傻笑翻起白眼。“不是,”他说,“我想告诉你,我还喝了黑咖啡和一罐可乐。”




       “你听起来神志清楚了不少。”




       “我只有三分钟,哈利。我本来应该邀请你跟我共进晚餐的,可我改变主意了。”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这样听着你的呼吸也挺好的。”




       对方沉默了一下。“你还有不到两分钟。”




       艾格西清了清嗓子,看见洛克希阴沉着脸比划着‘你们说吧’的嘴型。他笑着转过身,靠在电话机上,手指绕着电话线。伴随着电话那头的一呼一吸,有稀薄的光影在他身上移动,有一个五颜六色的永远不会爆裂的气泡在他心底升起。




       过了一会,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去煮杯热茶等你。如果你在茶凉了之前回来,那么在你妹妹睡着后,我们来看看能做些什么。”




       “好。”他说,“我会加速飞奔,穿过红灯。”他挂上电话,话筒被他的手捂的热烘烘的,就像有点融化的巧克力糖。他走出电话亭,洛克希不满的说,“我都快冷死啦!”没等她抱怨完,他就拉着她的手大步跑了起来。“要是能在十分钟内回去,我答应给你要酒保小姐的电话!”他的声音在几乎空荡荡的大街上听起来既仓促又欢快。能量已经笼罩着他的躯体,那么深切,那么滚烫。他的心也被能量包围着,激起他要做点什么的渴望。




 




       当阳光透过被钢丝保护着的窗框洒在床上,艾格西睁开眼睛,意识渐渐清晰。他的男人就躺在他身边。他的男人。他在阳光的照耀中笑了一下,怀疑自己的jin液还在哈利那微微分开的大腿间缓缓流淌,带着温度。他清楚记得昨晚自己是如何把他的衣服脱掉,如何把他扶上床,如何拥抱,亲吻,融入他,他又是如何用缠绵,压抑不住的低声chuan息回应自己。他伸出手,不由自主的抚平他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他在晨间的思绪喜忧参半,忧是因为哈利紧蹙的眉头汇集着上百种感情,而他对其中的每一种都困惑不已;喜是因为哈利现在就躺在他身边,他那冰凉的腿正挨着他的。年轻人忍不住用暖烘烘的腿搭到上面,这个动作让哈利紧闭的眼皮动了动。一阵缱绻过后,蒙上雾气的棕色瞳孔出现在他眼前。趁着超级特工没有防备,艾格西吻了他,短暂而深入。身下那张大床因为他的举动更加凹陷下去,他们昨晚han畅淋漓时,这张床垫一直用生锈老旧的弹簧打着拍子。艾格西松开他,鼻尖跟他相对。“你在睡梦中漫步到哪了。”他问,“有没有跟我在一起?”他伸手,揉了揉那顶柔软鬈曲的头发。




       “这也是毛衣的牌子?”哈利握住他的手腕,盯着那个微微发红的纹身。




       “E是我,H是你。这样你就逃不掉了。你不会逃掉,对吧?”哈利抬起眼睛,比一片眼睑合上更加温柔。“你昨晚不应该就那样把毛衣扔到地板上。”他说。“我当然要这么做。”艾格西反驳,“将它从你身上扯下就是我买它的原因。”他感到握住自己手腕的力气变大,下一秒,湿热的碎吻落到了他手上。哈利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很痛吧。”他轻轻的说,又吻了吻他的手心。“你伤了你自己,因为我。”




       “不,哈利。是为了你。跟你受过的伤相比,它又算什么。”艾格西用手指滑过他的下颌。“你继续睡吧,我去拿信,楼下的信箱好久没来信了。”




       “家里的信?”




       “除非是债主找上门,不然我妈是不可能给我寄什么信的。”他说,“是出版社的信,都一个星期了,他们还没回复我。”




       “你去吧,我上去洗个澡和弄早餐。还要给你妹妹煮一杯热牛奶。”艾格西亲了亲他的嘴角,他看着墙上那张自己被炽热目光所注视的照片。




 




 




       大约一个小时后,艾格西抱着小狗,来到哈利门前。他摸摸它的头顶,“你说,要怎么说服他把你留下呢。”门突然被打开,有着棕色眼睛的男人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小家伙,皱着眉说,“我还以为你的酒没醒,站在门口自言自语。”




       “早安吻有解酒奇效你不知道吗。”艾格西抱着手里的小东西走进去。“我还把信拿到了。”




       “不打算介绍一下它是谁吗。”




       艾格西把小狗举到面前,挡住自己的脸,捏着嗓子说,“亲爱的哈特先生,你好。我是一只没人要的可怜虫,能不能请你收留我?”小家伙很配合的吐吐舌头。




       “可怜虫也应该有个名字。”




       “那就叫……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同意收留它啦?”艾格西把脑袋探出来,看到哈利摇了摇头。“不成。它得洗个澡后才能待在我屋里。”他说。




       雪在窗外簌簌的下落,水声响起,听起来跟雪一样柔和。热水放到差不多时,艾格西把手里的小家伙放了进去,那双黑的像两个银币一般的大眼睛圆睁着,看上去惊恐万状。他不停用手安抚着它,温热的水冲着它的身体,在浴缸里泛起涟漪。他把袖子挽上去,发现水里多了一块漂浮的长方体。“是肥皂。”他听见身后的人说。他转过头,看到哈利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抱着嘴里咬着奶嘴的小黛西。“别把我的浴缸拆了。”他又说。艾格西回以一个笑容作为保证。他收收肩膀,扭过头对已经适应水温的小巴哥犬说,“现在站稳了,我要开始处理你啦。”




       十五分钟后,艾格西自己的头发已是乱七八糟,金发上满是肥皂泡沫,好像海绵蛋糕上的奶油。他盯着浴缸里那只依然不屈不挠甩着脑袋的小家伙,很显然它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站起来,开始解上衣扣子。一条毛巾盖在他的头上,他抬起头,看到哈利的手指正揉搓着自己的头皮。“你看上去像是只拔了毛的落汤鸡。”他说。




       艾格西倾过身去,往前凑了凑。“你是在夸我长的又白又嫩吧。”他用自己挂着水珠的嘴唇吻了他的脸颊,然后转过身,若无其事的继续脱起衣服。哈利轻柔的越过他,用毛巾围住趴在浴缸里的小狗,将它抱了起来。




 




       上衣在外面晾着,艾格西穿着哈利的毛衣,躺在他的沙发上拆着信。“快看看我,”他说,“它才来没多久就要把你抢走。”




       “我觉得它很漂亮。”哈利说,小家伙还有点湿漉漉的皮毛正在他的注视下闪着光。“我之前养过一只约克夏,我叫它泡菜先生。”




       “后来呢?”




       “后来我对它开了一枪。”




       艾格西说,“别开玩笑。”




       哈利没有接话。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布满白光,小巴哥正在阳台外追逐着树叶的影子。几朵云飘来,好像一张空洞而痛苦的脸。艾格西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他问。




       “必须开枪才能通过训练。如果里面装了子弹,我就是杀死泡菜先生的凶手。”




       “可里面没有子弹呀,”艾格西说,“你没有杀死它。”




       “但我不知道手里握的是空枪。”




       他想说的是:我跟凶手没什么两样。艾格西从他的话里听到伤害,听到负疚感,听到有什么模糊不清的东西在发出沙沙声。他试着告诉他,“换做是我,我也会按下扳机。”




       “不,艾格西。”哈利打断他的慰藉。“你不会开枪。”




       小黛西趴在地上逗着狗。阳光穿透云层,年轻人把他的手拉了过去。“我也养过一只狗,要是我有好好保护它,它就不会被赶走。哈利,我只是想融入你的感觉,”他说,“愧疚感我也有。它缠着我的程度跟缠着的你的程度几乎没有差别。”阳台那头传来小女孩嘻嘻哈哈的笑声,艾格西握紧他的手,“告诉我,把它带来这是不是错误的?”




       小黛西哼哼唧唧的冒出一支不成曲调的歌:宝…贝……宝……贝……宝贝……噢,不……看着她自得其乐的可爱样子,哈利笑了一下。他说,“我大概知道要给它取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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